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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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萬大軍的糧草軍備並不是一兩日就能備好的, 這也是大延那邊有信心打贏這一仗的底氣。
只是那位宗王錯估了一點，她以為這一手突如其來的大軍壓境正好打了楚氏皇朝一個措手不及，誰知自從楚聽寒登基以來, 日日都在為了兩國大戰做準備。
收覆東省，修建糧道，包括扶持寧氏，統一糧食收購銷售的價格與渠道, 這一年裏, 皇帝和寧氏都做了不少準備。
遍布全國各地的糧食鋪子, 掛著寧氏的招牌, 實則內裏卻是個皇字芯。
等到顧迎溪結束商議準備回府之時, 又想起今次出征寧長清不能跟著去，她不僅僅是少了個文書那麽簡單。
如今要論起寫字來，小乾君雖然寫得還沒有自家大女兒好，但是起碼也能將字寫的整齊板正，要比從前好了不少。
但寧長清在時, 算是大半個軍師，能給顧迎溪提供不少可行建議，一些事情的處理上，對方要做得比她更仔細。
如今寧長清走了文臣路子, 皇帝也有意培養歷練，送到禦史臺, 下一步恐怕直入三公九卿。
靜姝公主才剛懷孕，正是離不了人的時候，顧迎溪也不好在這時候硬要將寧長祈帶走。
這樣一來, 只有目前掌管著情報這一塊的寧長恕能帶走，飛騎營那些副將倒是好說, 幾乎都是並肩作戰多次的人。
神龍軍自她接手至今，還沒有真正一同上戰場作戰過，對各副將的能力，顧迎溪只能持保留意見，日常訓練中確實能看出一些，但還不足以讓顧迎溪判斷出他們真正的深淺。
為了避免合作出現問題，她只好急急忙忙又趕去軍營中交待安排。
等到回府之時，又是深夜，卻沒想到自家夫人還在等著自己。
“夫人怎麽沒睡？”她有些心疼，將身上衣服換下，過去抱著寧長樂。
寧長樂也不掙紮，乖乖倚靠到她懷中，“在等你。”
兩人都知道，準備完畢顧迎溪就得率領大軍出發，對方本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早一步到邊境，早一步能夠部署應對。
雖說有顧承在那邊，短時間內借助邊境城池的堅固來防守應當不會有大問題，但早一日到，早一日安心。
這是個刻不容緩的事情，所以顧迎溪也許明日就得出發，分離近在眼前，兩人都很沈默，靜靜享受此刻能夠彼此相擁著的溫馨時刻。
“小球幾時睡下的？”顧迎溪幹脆將人打橫抱起，經過搖籃之時特意看了一眼小女兒，小臉紅彤彤的，像是哭過。
“才睡下。”寧長樂揪著小乾君的衣領不放，顧迎溪便將人抱在懷裏，靠坐在床頭。
“怎得今夜睡得這麽晚？”
女兒雖然氣性大，但平日裏能吃能喝能睡，並不折騰人。
“今日一直不高興，可能知道你要離開了吧。”
寧長樂情緒也有些低落，顧迎溪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更何況她本就打算好了不回來。
她率領幾十萬大軍，傾全國之力去打的一仗，寧長樂和孩子自然是會被留在雲都城中的，不像當初去東省，寧長樂還能不遠萬裏去找她。
就是再信任顧迎溪，皇帝也不會任由顧迎溪帶走自己的妻女。
邊關戰爭打個兩年三年回不來也是常事，皇帝還要求自家小乾君必須將大延人打出關外方可歸，寧長樂越想越氣，又默默在心裏罵了句狗皇帝。
兩人不能交流太多，皇帝的暗衛遍布整個侯府，就是侯府養的雞今日下了幾個蛋，那些暗衛都清清楚楚。
“辛苦夫人了。”顧迎溪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自從寧長樂嫁給自己，兩人時不時便會分離些時日。
當初懷著孕同自己奔波在東省，孩子生下沒多久，顧迎溪又帶著兵去解決晁王反叛之事，才回來沒多久，又要再出征。
算算下來，成婚以後，倆人聚少離多，這一場邊境之戰再打個幾年，自己這個乾君便是有也相當於無。
一大家子要靠寧長樂操持，孩子也要她帶，為了自己，連最喜歡的生意都只能轉到暗處悄悄做，她在朝堂上的尊榮全是用妻子的退讓與體貼來成全的。
這不是顧迎溪想要的，也不是顧迎溪想看到的，在她眼裏，她的夫人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無關乎性別與出身，她的能力明明比自己高了那麽多，卻為自己放棄太多。
如此想著，更堅定了顧迎溪要早日脫離朝堂的念頭。
日後她就隱姓埋名，全力支持自家夫人，不就是管理後宅之事嗎，既然坤澤能做，她這個靖安侯府最優秀的小乾元一定也能做。
外面的事情就交給她家夫人吧，顧迎溪笑瞇瞇道：“夫人，溪腸胃不好，以後便仰仗夫人了。”
話題突然拐到了這裏，寧長樂疑惑，“怎麽？”
“夫人給我喝粥我就喝粥，夫人若是不想給我吃飯，那日後我只能乖乖餓肚子了。”
生怕隔墻有耳，很多話顧迎溪沒說得太清楚，但寧長樂是聽出來了，小乾君在默默向她許諾以後。
顧迎溪很少對她做承諾，這傻子總是做得要比說得多，雖然常會嘴甜甜哄人開心，實則是個不太會說漂亮話的人。
“好。”寧長樂話不多，“那你要好好表現。”
彼此都知道口中約定的以後便是顧迎溪詐死脫離朝堂的以後，“壹壹那邊...”
顧迎溪還沒機會同大女兒說這個，但寧長樂拍拍她，“放心吧，交給我。”
大女兒早熟，總有自己的主見，顧迎溪詐死之後，身為嫡長女的她就是名正言順的侯府繼承人，兩個母親雖然不能在身邊陪伴她長大。
但有顧承和楊琬莠倆人看顧著，加上小孩也聰明，應當不會有大問題。
何況如果按照計劃，顧迎溪是要在戰局明朗後死在西北戰場之上，顧念著她的戰功，皇帝也會多加厚待靖安侯府。
“不知小球t會不會介意。”
顧迎溪操心完一個女兒又操心起了另一個，她倆的打算是顧迎溪前腳詐死，後腳寧長樂就會帶著女兒殉情，至於怎麽做得天衣無縫。
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了自家夫人，小乾君很有自知之明，不管怎麽說小家夥如今自己就有了封爵，若是顧迎溪沒出意外，留在朝堂之中。
日後顧迎溪的王位自然是會由小女兒來繼承，但如今，小姑娘沒得選擇，因為自家母親和娘親都替她選擇好了。
寧長樂白了她一眼，“難不成你舍得不管她？”
小妻妻都不在意這一身榮華富貴，寧長樂就不信她養出來的女兒會是那種為了爵位而怪罪母親的人。
雖然也可以將兩個女兒都留下，只寧長樂一個偽裝殉情詐死離開，改頭換面，改名換姓，這世上從此多了一對普通的小妻妻。
但是寧長樂怎舍得讓自家小女兒還在繈褓之中，如今甚至懵懂不知事連聲娘都還不會叫，讓她徹底失去兩個母親，豈不是更殘忍。
顧迎溪也就是想想，畢竟將要別離，又是要去到危機四伏的西北戰場之上，心思雜亂之下難免會胡思亂想起來。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兩人說得話挺正常，暗中加大監視力度的暗衛皺著眉頭將原話匯報給了皇帝。
楚聽寒沒說什麽，只擺了擺手讓暗衛離去，也怪不得她謹慎，如今全國上下能調用的兵力都掌握在顧迎溪手中。
就算她心裏是相信那人不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可身為帝王，她不能失去該有的警惕，這次顧迎溪出征，她甚至都不提再將自家親妹妹塞入大軍之中。
一是因為邊境之戰其危險程度自然不必說，她就這麽一個嫡親的同胞妹妹。
二是因為這幾十萬大軍，顧迎溪本就與楚知眷交好，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敢於放任自家親妹妹和能夠掌控幾十萬大軍的將軍在一塊。
紀莊捧著一壺甜湯來時，就見她獨自一人看著奏折怔怔出神，似乎已經發呆了好長時間。
其實有時紀莊也很想嘆息一聲，問問她皇帝做得累不累。
懷疑是皇帝的本能，既能保護身在至高之位的她安全，可又成為鎖住她的沈重枷鎖。
“陛下，先用碗甜湯再處理政事吧。”紀莊將甜湯放下，也沒去收拾桌子。
怎麽收，這章桌子上全是奏折，可能哪一本上面就是緊要的軍事機密，紀莊不想做多餘的事情，省得皇帝也要疑心到她身上來。
可能是她刻意保持的淡漠讓楚聽寒心中更難受，皇帝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暗啞，“你...阿眷進宮了嗎？”
若換做從前，那個妹妹自然是會不管不顧，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會沖進宮裏來抱著她的手臂撒嬌。
自家妹妹自己清楚得很，楚知眷一直就想幹出點大成就來得到自己這個當姐姐的認可，可楚聽寒也怕她的成就太大，兩姐妹便不能恢覆最初的親密無間。
問出這句話時，楚聽寒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在期待見到楚知眷，還是期待見不到。
“沒有。”紀莊搖搖頭，又失笑，像是無意提起，只是隨口說了個八卦般。
“聽說這些日子，她就只記得往寧府上跑。”
這就是在告訴皇帝，楚知眷現在一門心思只撲在心上人哪裏，不會進宮來給她找不自在。
至於是有意如此省得引起皇帝猜疑，還是真心如此，誰知道呢？
“妹妹大了，與朕不親近了。”
楚聽寒捧著甜湯碗喝著，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紀莊眉頭一跳，面上卻沒太大波動，“總是要娶妻的，陛下這個姐姐今日不看明日不看也仍舊是小王爺的姐姐，可寧大人可不一定願意當王妃呢。”
“噢？堂堂親王正妃之位，寧長清難道還嫌棄不成？”
“陛下有所不知，寧大人此次回來，聽人說家中有適齡坤澤的大臣都托媒人上門了。”
不說寧長清自身未來是要照著宰輔來培養的人，就說她身後還有個顧迎溪，如今都尚未娶妻，與其把家中坤澤送到顧迎溪府裏當小妾，更多人願意送去給寧長清當正妻。
楚聽寒哼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紀莊話裏暗藏的那麽點小心思，臉色放晴，“瞧她那沒出息的樣子。”
這是在說自家妹妹了，雖然按理來說紀莊是楚知眷的嫂子，但她也不會順著皇帝的話一起去說楚知眷如何如何，在她看來便是逾矩了。
“陛下既然知道自家妹妹心急，何不給一道賜婚的旨意。”
她也懶得兜圈子，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是她求到你這了吧？”楚聽寒放下湯碗，笑了，“難得你今日主動與朕說這般多，平日裏你是最不愛管這些事的。”
“若不是阿眷求到你這個皇嫂這，你又怎會提起寧長清之事。”
雖是如此說，皇帝卻不見生氣，難得紀莊會對她用些小心機，她反而還挺高興的。
“陛下都猜到了，臣妾還能說些什麽，就看陛下願不願意成全阿眷了，要不然臣妾這個皇嫂恐怕要丟面子了。”
於是也不知是為了自家妹妹的終身幸福，還是為了成全自家皇後的面子，隔日便有指婚的聖旨送到寧府和慎王府中。
當然，這也是自楚氏皇朝立朝至今，唯一一份指婚雙方都是乾元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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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覆東省，修建糧道，包括扶持寧氏，統一糧食收購銷售的價格與渠道, 這一年裏, 皇帝和寧氏都做了不少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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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顧迎溪結束商議準備回府之時, 又想起今次出征寧長清不能跟著去，她不僅僅是少了個文書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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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 只有目前掌管著情報這一塊的寧長恕能帶走，飛騎營那些副將倒是好說, 幾乎都是並肩作戰多次的人。
神龍軍自她接手至今，還沒有真正一同上戰場作戰過，對各副將的能力，顧迎溪只能持保留意見，日常訓練中確實能看出一些，但還不足以讓顧迎溪判斷出他們真正的深淺。
為了避免合作出現問題，她只好急急忙忙又趕去軍營中交待安排。
等到回府之時，又是深夜，卻沒想到自家夫人還在等著自己。
“夫人怎麽沒睡？”她有些心疼，將身上衣服換下，過去抱著寧長樂。
寧長樂也不掙紮，乖乖倚靠到她懷中，“在等你。”
兩人都知道，準備完畢顧迎溪就得率領大軍出發，對方本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早一步到邊境，早一步能夠部署應對。
雖說有顧承在那邊，短時間內借助邊境城池的堅固來防守應當不會有大問題，但早一日到，早一日安心。
這是個刻不容緩的事情，所以顧迎溪也許明日就得出發，分離近在眼前，兩人都很沈默，靜靜享受此刻能夠彼此相擁著的溫馨時刻。
“小球幾時睡下的？”顧迎溪幹脆將人打橫抱起，經過搖籃之時特意看了一眼小女兒，小臉紅彤彤的，像是哭過。
“才睡下。”寧長樂揪著小乾君的衣領不放，顧迎溪便將人抱在懷裏，靠坐在床頭。
“怎得今夜睡得這麽晚？”
女兒雖然氣性大，但平日裏能吃能喝能睡，並不折騰人。
“今日一直不高興，可能知道你要離開了吧。”
寧長樂情緒也有些低落，顧迎溪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更何況她本就打算好了不回來。
她率領幾十萬大軍，傾全國之力去打的一仗，寧長樂和孩子自然是會被留在雲都城中的，不像當初去東省，寧長樂還能不遠萬裏去找她。
就是再信任顧迎溪，皇帝也不會任由顧迎溪帶走自己的妻女。
邊關戰爭打個兩年三年回不來也是常事，皇帝還要求自家小乾君必須將大延人打出關外方可歸，寧長樂越想越氣，又默默在心裏罵了句狗皇帝。
兩人不能交流太多，皇帝的暗衛遍布整個侯府，就是侯府養的雞今日下了幾個蛋，那些暗衛都清清楚楚。
“辛苦夫人了。”顧迎溪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自從寧長樂嫁給自己，兩人時不時便會分離些時日。
當初懷著孕同自己奔波在東省，孩子生下沒多久，顧迎溪又帶著兵去解決晁王反叛之事，才回來沒多久，又要再出征。
算算下來，成婚以後，倆人聚少離多，這一場邊境之戰再打個幾年，自己這個乾君便是有也相當於無。
一大家子要靠寧長樂操持，孩子也要她帶，為了自己，連最喜歡的生意都只能轉到暗處悄悄做，她在朝堂上的尊榮全是用妻子的退讓與體貼來成全的。
這不是顧迎溪想要的，也不是顧迎溪想看到的，在她眼裏，她的夫人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無關乎性別與出身，她的能力明明比自己高了那麽多，卻為自己放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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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她就隱姓埋名，全力支持自家夫人，不就是管理後宅之事嗎，既然坤澤能做，她這個靖安侯府最優秀的小乾元一定也能做。
外面的事情就交給她家夫人吧，顧迎溪笑瞇瞇道：“夫人，溪腸胃不好，以後便仰仗夫人了。”
話題突然拐到了這裏，寧長樂疑惑，“怎麽？”
“夫人給我喝粥我就喝粥，夫人若是不想給我吃飯，那日後我只能乖乖餓肚子了。”
生怕隔墻有耳，很多話顧迎溪沒說得太清楚，但寧長樂是聽出來了，小乾君在默默向她許諾以後。
顧迎溪很少對她做承諾，這傻子總是做得要比說得多，雖然常會嘴甜甜哄人開心，實則是個不太會說漂亮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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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迎溪還沒機會同大女兒說這個，但寧長樂拍拍她，“放心吧，交給我。”
大女兒早熟，總有自己的主見，顧迎溪詐死之後，身為嫡長女的她就是名正言順的侯府繼承人，兩個母親雖然不能在身邊陪伴她長大。
但有顧承和楊琬莠倆人看顧著，加上小孩也聰明，應當不會有大問題。
何況如果按照計劃，顧迎溪是要在戰局明朗後死在西北戰場之上，顧念著她的戰功，皇帝也會多加厚待靖安侯府。
“不知小球t會不會介意。”
顧迎溪操心完一個女兒又操心起了另一個，她倆的打算是顧迎溪前腳詐死，後腳寧長樂就會帶著女兒殉情，至於怎麽做得天衣無縫。
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了自家夫人，小乾君很有自知之明，不管怎麽說小家夥如今自己就有了封爵，若是顧迎溪沒出意外，留在朝堂之中。
日後顧迎溪的王位自然是會由小女兒來繼承，但如今，小姑娘沒得選擇，因為自家母親和娘親都替她選擇好了。
寧長樂白了她一眼，“難不成你舍得不管她？”
小妻妻都不在意這一身榮華富貴，寧長樂就不信她養出來的女兒會是那種為了爵位而怪罪母親的人。
雖然也可以將兩個女兒都留下，只寧長樂一個偽裝殉情詐死離開，改頭換面，改名換姓，這世上從此多了一對普通的小妻妻。
但是寧長樂怎舍得讓自家小女兒還在繈褓之中，如今甚至懵懂不知事連聲娘都還不會叫，讓她徹底失去兩個母親，豈不是更殘忍。
顧迎溪也就是想想，畢竟將要別離，又是要去到危機四伏的西北戰場之上，心思雜亂之下難免會胡思亂想起來。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兩人說得話挺正常，暗中加大監視力度的暗衛皺著眉頭將原話匯報給了皇帝。
楚聽寒沒說什麽，只擺了擺手讓暗衛離去，也怪不得她謹慎，如今全國上下能調用的兵力都掌握在顧迎溪手中。
就算她心裏是相信那人不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可身為帝王，她不能失去該有的警惕，這次顧迎溪出征，她甚至都不提再將自家親妹妹塞入大軍之中。
一是因為邊境之戰其危險程度自然不必說，她就這麽一個嫡親的同胞妹妹。
二是因為這幾十萬大軍，顧迎溪本就與楚知眷交好，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敢於放任自家親妹妹和能夠掌控幾十萬大軍的將軍在一塊。
紀莊捧著一壺甜湯來時，就見她獨自一人看著奏折怔怔出神，似乎已經發呆了好長時間。
其實有時紀莊也很想嘆息一聲，問問她皇帝做得累不累。
懷疑是皇帝的本能，既能保護身在至高之位的她安全，可又成為鎖住她的沈重枷鎖。
“陛下，先用碗甜湯再處理政事吧。”紀莊將甜湯放下，也沒去收拾桌子。
怎麽收，這章桌子上全是奏折，可能哪一本上面就是緊要的軍事機密，紀莊不想做多餘的事情，省得皇帝也要疑心到她身上來。
可能是她刻意保持的淡漠讓楚聽寒心中更難受，皇帝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暗啞，“你...阿眷進宮了嗎？”
若換做從前，那個妹妹自然是會不管不顧，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會沖進宮裏來抱著她的手臂撒嬌。
自家妹妹自己清楚得很，楚知眷一直就想幹出點大成就來得到自己這個當姐姐的認可，可楚聽寒也怕她的成就太大，兩姐妹便不能恢覆最初的親密無間。
問出這句話時，楚聽寒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在期待見到楚知眷，還是期待見不到。
“沒有。”紀莊搖搖頭，又失笑，像是無意提起，只是隨口說了個八卦般。
“聽說這些日子，她就只記得往寧府上跑。”
這就是在告訴皇帝，楚知眷現在一門心思只撲在心上人哪裏，不會進宮來給她找不自在。
至於是有意如此省得引起皇帝猜疑，還是真心如此，誰知道呢？
“妹妹大了，與朕不親近了。”
楚聽寒捧著甜湯碗喝著，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紀莊眉頭一跳，面上卻沒太大波動，“總是要娶妻的，陛下這個姐姐今日不看明日不看也仍舊是小王爺的姐姐，可寧大人可不一定願意當王妃呢。”
“噢？堂堂親王正妃之位，寧長清難道還嫌棄不成？”
“陛下有所不知，寧大人此次回來，聽人說家中有適齡坤澤的大臣都托媒人上門了。”
不說寧長清自身未來是要照著宰輔來培養的人，就說她身後還有個顧迎溪，如今都尚未娶妻，與其把家中坤澤送到顧迎溪府裏當小妾，更多人願意送去給寧長清當正妻。
楚聽寒哼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紀莊話裏暗藏的那麽點小心思，臉色放晴，“瞧她那沒出息的樣子。”
這是在說自家妹妹了，雖然按理來說紀莊是楚知眷的嫂子，但她也不會順著皇帝的話一起去說楚知眷如何如何，在她看來便是逾矩了。
“陛下既然知道自家妹妹心急，何不給一道賜婚的旨意。”
她也懶得兜圈子，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是她求到你這了吧？”楚聽寒放下湯碗，笑了，“難得你今日主動與朕說這般多，平日裏你是最不愛管這些事的。”
“若不是阿眷求到你這個皇嫂這，你又怎會提起寧長清之事。”
雖是如此說，皇帝卻不見生氣，難得紀莊會對她用些小心機，她反而還挺高興的。
“陛下都猜到了，臣妾還能說些什麽，就看陛下願不願意成全阿眷了，要不然臣妾這個皇嫂恐怕要丟面子了。”
於是也不知是為了自家妹妹的終身幸福，還是為了成全自家皇後的面子，隔日便有指婚的聖旨送到寧府和慎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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